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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叶露茜与丈夫杜宣 1992年元旦，于上海泰安路寓所）

叶露茜是著名演员赵丹的前妻，也是风靡一时的女演员，两人育有女儿赵青、儿子赵矛。

1943年，新疆反动军阀盛世才的妻子邱毓芳亲口告诉叶露茜，说赵丹被枪杀了。社会上也传得沸沸扬扬，叶露茜悲痛欲绝。

为了一双儿女，叶露茜选择坚强地活下去。1944年，叶露茜带着一双儿女与作家杜宣再婚。

出人意料的是，赵丹被枪杀竟是一场乌龙，叶露茜怎样面对这一切？她与杜宣的婚姻状况怎样？

01

叶露茜原名叶毓珠，1917年4月13日出生于上海。她的父亲毕业于南洋公学（1921年改名交通大学），后在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（后更名为哈尔滨医科大学）担任总务长和训育主任。

（叶露茜少女时代）

少女时代的叶露茜明眸皓齿，开朗活泼，她在哈尔滨第一女子中学读的初中，是学校的女子篮球队长，参加过全省篮球比赛。

九一•八事变后东北沦陷，1932年叶露茜跟随父母从哈尔滨回到上海定居。

叶露茜17岁时，父亲因肝病离世，母亲41岁就守寡。叶露茜是家中长女，下面有3个弟弟一个妹妹。父亲早逝后，叶露茜帮母亲一起养家。

回到上海后，叶露茜进入南洋商业高级中学就读。这是一所全英语教学的学校，课本都是英文版的，还专设交际课。

叶露茜多才多艺，是学校戏剧组的演员，经常出去参加演出。

（青年赵丹）

1934年春天，叶露茜与同学们在叶家花园为黄河赈灾义演话剧《奇迹》。恰巧赵丹坐在台下看戏，他被叶露茜的美貌和演技倾倒。

赵丹原名赵凤翱，祖籍山东泰安，比叶露茜大两岁，1915年6月27日出生于江苏扬州，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。

当时赵丹因主演《琵琶春怨》《上海24小时》《二对一》《时代的女儿》等影片，红遍上海滩。

赵丹身材适中，是一位浓眉大眼的帅哥，对叶露茜颇有诱惑力，两人很快相爱了。在赵丹的介绍下，叶露茜加入上海业余剧人协会。

（沈钧儒在六和塔下为赵丹、叶露茜等三对新人证婚）

1936年4月26日，叶露茜与赵丹在杭州六和塔前明志结婚。与他们一起举行婚礼的，还有另外两对夫妻，分别是唐纳、蓝苹，顾而已与杜小娟。

1936年11月，叶露茜在上海生下女儿赵青。女儿刚满1个月，叶露茜就与丈夫赵丹同台演出俄国话剧《大雷雨》。

叶露茜饰演瓦尔瓦拉，赵丹饰演奇虹，这是一对兄妹。在叶露茜的影响下，她的两个弟弟叶小珠、叶纯之也热爱表演，都是童星。

叶纯之长大后成为著名的作曲家，为《嫦娥》《翡翠》《危楼春晓》等100多部港片作曲，在香港家喻户晓。

（叶纯之年轻时在香港）

1954年，叶纯之回到上海，又为《灰姑娘》《勿忘我》《雁儿在林梢》《垂帘听政》等话剧、影片作曲、配乐。

02

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，叶露茜将不满周岁的女儿留在娘家，与赵丹作为抗敌演出三队的成员，离开上海辗转去武汉、重庆等地演出。

1938年2月，日寇对重庆实施大轰炸，叶露茜与同事们冒着生命危险，演出《塞上风云》《民族万岁》《夜光杯》等宣传抗战剧目，轰动重庆。

这年10月，叶露茜快要临盆了，还与同事们演出《争取最后胜利》《大家一条心》等进步话剧。

（叶露茜与女儿赵青）

1938年10月15日，叶露茜在重庆生下儿子赵矛。

1939年6月，叶露茜与赵丹带着儿子赵矛与徐韬、王为一等3对夫妇，辗转1个多月，由重庆到达新疆迪化（现在的乌鲁木齐）。

当时新疆是反动军阀盛世才的地盘，茅盾在那边主持文化工作，叶露茜等人是冲茅盾去的。

出发前，赵丹等人给茅盾发了一封电报，茅盾不希望他们去，但又不好明说。

周总理得知后，担心他们去新疆会有危险，赶紧派南方局政治部文委敌情研究组组长——作家冯乃超前去阻拦，可叶露茜一行已经出发了。

（盛世才（1892年，也有1895、1896、1897年等说—1970年））

果然，叶露茜等人到达新疆不久，赵丹等人就被盛世才关押了，剩下几个孤儿寡母。

叶露茜带着儿子赵矛积极营救丈夫，可没有结果。她按月去给赵丹送生活费、衣服，可狱警不让她与赵丹见面，叶露茜经常抱着儿子站在高墙外哭泣。

一年多时间里，叶露茜经受着内心的痛苦和折磨，一次次感到绝望。

1942年12月，盛世才的妻子邱毓芳告诉叶露茜，说赵丹已经被枪杀了，限令她离开新疆，叶露茜悲痛欲绝。

她不肯带着儿子离去，要见丈夫最后一面，要为他收尸。但次日天还未亮，盛世才就派兵将叶露茜等家属，押上了一辆大卡车。这辆大卡车一直颠簸了半个多月，于1943年1月到达兰州。

（青年叶露茜）

盛世才的手下将叶露茜等人抛在兰州，就返回新疆了。为了养活自己和儿子，叶露茜将自己的结婚戒指、包、手镯全部变卖了，最后只剩下一件御寒的貂皮大衣。

叶露茜带着儿子住在南关中国旅行社兰州招待所，受到国民党特务的监视。

因为叶露茜是爱国演员，国民党当局不准她离开兰州。国民党西北战区统调室，还特意给中国旅行社打招呼，不准卖车票给叶露茜。叶露茜只得乔装打扮，去邮局给昔日同事、爱国演员金山、宋之的发电报。

为了自己和儿子不被饿死，叶露茜在赵丹一位老朋友的帮助下，在兰州一家剧社找到了工作。

03

（话剧舞台上的叶露茜）

1943年4月，周恩来总理委托金山给叶露茜寄来了路费。她在国民党空军第八大队的一名同乡飞行员的帮助下，坐军用飞机离开兰州回到重庆。

那时重庆文艺界以为赵丹被枪杀了，还为赵丹开过追悼会。

摆脱困境后，叶露茜更加怀念赵丹，如果不是一双儿女的牵绊，叶露茜会自杀随赵丹而去。

叶露茜独自带着一双儿女，经受着精神和体力的双重负荷。好心人劝她再成个家，于是在朋友的介绍下，叶露茜与著名作家杜宣于1944年结婚了。

（青年杜宣）

杜宣原名桂苍陵，1914年出生于江西九江。他是文学天才，14岁就在《九江日报》上发表诗歌、散文。

1937年杜宣参加新四军战地服务团。他也有过一次婚姻，与前妻育有一儿一女。

1945年，赵丹死里逃生，回到重庆寻找妻子叶露茜和一双儿女。

到达重庆后，他才得知叶露茜已经再婚了。赵丹很自信，觉得凭自己和叶露茜的感情，叶露茜会离婚跟他走的。

然而，杜宣待叶露茜很好，她不想伤害这个无辜的好男人。当赵丹风尘仆仆找上门时，叶露茜含泪对他说：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家庭，不忍再破坏另一个家庭。赵丹悲痛离去。

平心而论，叶露茜对赵丹有感情，但为了不给婚姻留下阴影，她将过往埋在心里，不再与赵丹见面。

叶露茜与杜宣再婚后，又生下了7个儿女。加上与赵丹的一双儿女，杜宣与前妻的一双儿女，叶露茜成了11个孩子的母亲。

1945年抗战胜利后，叶露茜与丈夫杜宣在党组织的安排下，去香港从事地下工作。

（叶露茜与丈夫杜宣婚后生的一对儿女 1947年摄于香港）

杜宣担任南国大酒店的董事长，叶露茜配合丈夫工作，夫妻俩的主要任务是为革命事业筹集经费。

1948年12月，叶露茜与丈夫在组织地安排下回到上海。

04

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，叶露茜担任上海市总工会康乐科科长，后又担任上海文艺工作者工会筹备文教部部长、市文化局文艺科长等职务。

1961年，叶露茜被调入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任教。

（1954年4月4日全家春游到吴淞）

而杜宣则担任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、中国作协上海分会书记处书记等职务。

1966年特殊年代开始了，叶露茜和丈夫遭受巨大冲击。这时叶露茜与杜宣的大女儿桂未明，正在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读书。

叶露茜比丈夫先遭受冲击，学校里贴满了她的大字报，上面全是骇人听闻的字眼，比如“把披着修正主义外衣的叶露茜拉下马”等。

还有学生和同事检举叶露茜，说她用资产阶级糖衣炮弹腐蚀学生。比如叶露茜从不向学生发脾气，学生生病时她送巧克力，学生晚上饿她给学生买糖果等。

不久杜宣也遭受不公正待遇，被批斗、隔离审查。

（1962年，叶露茜夫妇和母亲、孩子们摄于上海常熟路旧居前）

1967年12月，杜宣莫名地被人带走了，被关进了上海的江湾监狱。随后，叶露茜被学校的造反派关进上戏的一间黑屋子里，不准她回家，也不准家人去见她。

桂未明的大弟弟桂未殊在上海音乐学院读书，姐弟俩准备去探望母亲，被人强行阻止。

而且叶露茜家里的家具、电器、字画都被造反派抄走了，杜宣的书房还被贴上了封条。

每天早上，叶露茜都要在学校接受批斗，桂未明站在一旁看母亲，眼里涌出泪水。

有一次，桂未明上前想与母亲说几句话，随后也被隔离了。造反派呵斥她：你长大了就是牛鬼蛇神。

（叶露茜）

造反派要桂未明交代父母的反动言论，他们还杜撰叶露茜与杜宣的反动言论，哄骗桂未明签字。

桂未明相信自己的父母，一言不发，坚决不肯签字，结果也遭到了谩骂和毒打。

1969年，相关人员在上戏剧场举办全市批斗叶露茜和杜宣的大会，上戏的墙壁上贴满了“打倒走资派叶露茜、杜宣”的标语。

桂未明作为家中长女，担负起小母亲的责任，与外婆一起照顾弟弟妹妹。

（1968年8月18日未柔赴黑龙江建设兵团前一日，姐弟四人于长乐路家中。左起：未多，未卓，未柔，未牧）

桂未明和大弟弟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，她的大妹妹桂未柔去黑龙江建设兵团插队。

叶露茜被关了一年多，直到1969年6月才被放出来，可以回家住了。而杜宣直到1975年8月才等到了平反。

05

1976年特殊年代结束，叶露茜一家才真正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
叶露茜是一个善良贤惠的母亲，她善待自己的9个儿女，对丈夫与前妻的一双儿女也视如己出，因此11个孩子虽不同父同母，但手足情深，感情很好。

（1976年10月特殊年代结束，上海文艺界举行庆祝大会，叶露茜杜宣夫妇带头进入舞池）

杜宣为人宽厚，赵青和弟弟赵矛来家里做客时，他陪他们说话，给他们去街上买八宝鸭，还与叶露茜一起给他们做家乡的莲藕炖排骨。

赵丹解放后大红大紫，主演了《李时珍》《武训传》《海魂》》《林则徐》《聂耳》《烈火中永生》等经典影片。

特殊年代里，赵丹也饱受冲击和折磨，曾被关押5年。

叶露茜再婚后，赵丹后来与著名作家、演员黄宗英再婚，并生下儿子赵劲。

（赵丹与妻子黄宗英）

1980年10月10日，赵丹因癌症在北京离世，享年65岁。

得知赵丹去世的消息，叶露茜心里很痛。

1984年，叶露茜被查出了膀胱癌，非常痛苦。这年9月，她在上海中山医院接受了全膀胱切除，回肠代替膀胱，尿路改道手术。

她在ICU病房一直昏迷了7天，孩子们轮流来医院看她，每人给她写一张祝福、鼓励的小纸条。

叶露茜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，看了这些暖心的纸条，眼里涌了泪水，同时也坚定了她与病魔抗争的决心。术后叶露茜的身体恢复良好。

（1985年9月于贵阳，叶露茜夫妇和大女儿训唐、女婿卫克勤、外孙女小红合影）

（1990年圣诞节，叶露茜扮演圣诞老人与孙女们合影）

1992年1月24日，叶露茜突然呕吐、拉肚子，杜宣陪妻子去医院检查。医生检查后，说她患上了急性胃炎，给她开了一些常规消炎药。

回家服药后，叶露茜身体依然不好受，杜宣照顾她在床上躺下。

一个多小时后，叶露茜的腹痛越来越厉害，家人紧急送她到另一家医院。医生诊断为消化不良，对她进行治疗。

1月25日，叶露茜悲情离世，享年75岁。后来权威医生分析，叶露茜是心脏出现问题引发腹部疼痛，如果对症下药，叶露茜不会离世。

（叶露茜的的孩子（前排左起：未柔、赵青、未明、未多;后排左起：未卓、未谷、未牧） 2016.11.24摄于松江）

叶露茜的骨灰被家人安放在上海的龙华烈士陵园。叶露茜离世，给杜宣带来巨大的悲痛。

虽然儿女们都很孝顺，但他的心里是孤独的，感情是寂寞的。2004年8月23日，杜宣在上海病逝，享年91岁。

叶露茜一生悲情坎坷，大半生在颠沛流离中度过。幸运的是，她与赵丹生的女儿赵青、儿子赵矛，与杜宣生的7个儿女事业都有所成就，过上了安稳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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